西野xiye

一个终极限流号

【哈德】Stain of Silence 1

简介见 点我 


1

 

洞穴里寂静无声,一切都被潮湿和腐朽所包裹,直到一阵骚乱声传来。开始时还很远,接着越来越靠近。德拉科早就被吓坏了,甚至忘了去对有人靠近的声音感到恐惧。找到他的人当然是波特,他看到他的泪水在脸上的污浊中划出的一道道痕迹,看到他是如何紧紧抓着死去的母亲的手不放;那手无力而沉重地低垂着,而那上面的皮肤早已变得灰白。他不知道他和她在这个洞里面待了多久,只知道那比她流血致死的时间还要长;以及足以让他自己因饥饿和恐惧而变得如此虚弱,甚至看到波特的脸都没有让他产生什么情绪,除了一点疲弱的刺痛感,更多的源于羞耻而不是愤恨。波特看了他一眼,他的脸扭曲成某种无法辨认的表情,短短几秒钟后又舒展成一个没有表情的面具。德拉科心中仅剩的一点好奇心足够使他思索,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后的十八个月里,波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德拉科所熟知的那个波特从来都不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而眼前这个人只是噘起嘴唇转过身去,呼唤金斯莱·沙克尔。

然而,当德拉科感觉自己的手臂从背后被拉到一起,手腕被随之出现金属手铐锁起来时,他就把波特的事儿抛到了脑后。两个傲罗抓着他,然后他被幻影显形到带到了魔法部。

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内,他发现自己被关入阿兹卡班的一间牢房,直到这时他才产生了某种怨恨——当铁栅栏将他锁在里面的时候他除了一种深刻的解脱感什么都感觉不到,其他东西都被战争给夺走了——他只是对这个事实到怨恨罢了。

*

他唯一的访客是给他送食物的警卫,但他一点儿也不想吃。德拉科把摄魂怪们的持续性缺勤解读成战争还没有结束的证明。似乎还没有人想起要处理他,他的心中有一小部分对此感到庆幸。时间在他牢房的隔音石墙里流逝着。寂静,再一次笼罩了他。除了被狱警强迫去运动,德拉科整天躺在他的硬床上,面朝墙壁,希望自己的记忆消退多一些,从而让这寂静变得能够忍受。

就在他度过了第一个不被噩梦打搅的夜晚后,波特来探监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足以让他转过头去,然后他听到波特说:“不,没关系,让我单独和他谈谈。”

德拉科转身面对墙壁。

*

“你有在吃东西吗?你看起来还是和我找到你的时候一样。”

德拉科冲着墙壁翻了个白眼,但他保持沉默。

“你的庭审时间快要到了,他们告诉你了吗?”椅子发出吱呀的响声;波特一定是向前探了身子,“马尔福?”

德拉科希望自己能够说出话来。他想冲波特发火,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他非要像这样幸灾乐祸不可,问他想要什么。但他的喉咙好像被钳子卡住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我想要帮助你。”

波特什么时候成为摄神取念的专家了吗?

“他们将你母亲的尸体火化了。我很抱歉,马尔福。”波特叹了一口气,“他们想要给你(摄魂怪的)‘吻’。”

德拉科很好奇在没有摄魂怪的情况下在要如何做到这一点。

哈利说:“斯克林杰认为摄魂怪会被一网打尽,然后继续归顺到正义的一方来。”

不由自主地,德拉科对哈利话中讥讽的语气产生了一丝兴趣。

“Fucking魔法部,”一阵拖着脚步的声音,波特的声音似乎不再是朝向他。“我想让你知道,这不是我的主意,是赫敏让我来的。我告诉了他们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在天文塔上。她认为……呃,你大概根本不在乎一个泥巴种怎么想,是不是?”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些老掉牙的怨气。

他清了清嗓子,“无论如何。我也想了很多。我会为你作证。但你得告诉我你想要我为你作证。”

愤怒,炽热而突然地涌上德拉科的心头,他从床上爬起来,转过身来。

“你想要我求你,是吗?”他的声音嘶哑而笨拙,“你想让我感激你和格兰杰,感激我妈妈死了,感激我的家被毁了,感激在逃避了摄魂怪的吻之后我能得到的只有一个充斥着你和你虚伪的英雄主义的世界。我能够苟且偷生只是因为那些人知道我太害怕了而不会真的对他们做些什么。你是个混蛋,波特,你搞错了,”噢,他的声音在颤抖,“如果你认为我有一天会不再后悔,后悔那天晚上在天文塔上没有给那个可怜的老头他应得的东西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波特看起来震惊了片刻,接着怒意掌控了他的五官,德拉科颇为满意地观察着这熟悉的变化。然而,这只是短暂的一瞬,因为波特似乎控制住了他的脾气,尽管很困难。

“明天我还会再来,”他生硬地说,“在我不想掐死你的时候。”

波特退散,德拉科想,然后转过去对着墙壁,尽量控制自己不去认为波特——真的——在带回一些过去的生活给他。

*

然而波特并没有回来,在这之后的两周都没有。德拉科因为一个事实责怪波特,那就是他不再为自己死去的双亲而哭泣,至少不再是一天三次。他也努力回避着他意识到的东西——波特已经成为德拉科心中的一个锚一般的存在。他开始用“自从波特来访后的第几天”来计算时间,而不是“自从妈妈死了”或者“自从我被捕”。每天早晨醒来,他都怀着一种不自觉的希望,希望他能来看看他,哪怕只是为了打破牢房里这令人不安的寂静。

他诅咒波特,因为他不知怎的把他从自己心甘情愿的麻木中唤醒了。他本可以直面摄魂怪的吻,即使不是完全置之度外,至少也不会畏惧;绝望已经足以压制这种想法。而波特莫名其妙地减轻了他的绝望,现在他只能对庭审的结果满怀恐惧。

他发现他并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然后有一天,当他紧张地坐在床上摇来晃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开门的刮擦声,波特拖着脚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很疲倦,比平时更皱巴巴的,他的眼镜无法掩盖他眼睛周围的黑色阴影,他的嘴唇上刻满褶皱。看到德拉科坐着,他似乎有些吃惊。

“你坐起来了。”波特傻乎乎地说。

“观察很到位。”德拉科阴沉地回答。

“下星期你要到威森加摩接受审判。”

“你看起来糟透了(You look like shit),波特。”

“观察很到位。”波特酸溜溜地模仿道。“赫敏给我写了一篇简短的讲话稿——”

“那么作为回报,我不能再叫她泥——”

“金斯莱认为你有很大几率能够免于受罚,”波特继续大声说。“当然是有条件的。”

德拉科感到波特进来时那种传遍全身的轻微肾上腺素激增已经开始减弱。

“他认为你应该被监视。他们都这么认为。”

“如果你指的是居家监禁的话,”德拉科冷冷地说,“‘光明的一方’不可能注意不到,我没有家可以在被逮捕之后在里面监禁,因为正是他们没收了马尔福庄园。”他紧张的精力耗尽了;他转过身去不理波特。

“呃。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波特说,微微红了一下脸。德拉科几乎对着面前的墙微笑了;波特在感到抱歉吗?

他继续说:“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一致意见,well,只要我能够看着你——当然,只是暂时的。”

“为什么是你?因为你早就已经成为监视我的专家了,是吗?”

“Well—well,他们想,我是说,只是因为这周——尽管金妮认为——我是唯一一个——意思就是说,我杀死了伏地魔。”波特匆忙地说完。

德拉科笔直地坐着。他意识到他坐在床上的这个位置让他必须仰起头才能看着波特的脸。波特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他死了?”他沙哑地说,音量几乎是耳语。

波特只是点了点头,噘起了嘴唇。然后他张开嘴,好像要说话,最终道出一句残忍的话:“我不会说‘我很抱歉’,仅仅为了你的父亲,因为这就是我该告诉你的事情。”

“我的——卢修斯也死了吗?”

“Yeah.”

“所以——你杀了伏地魔,以及我的父亲,所以你是最有资格看管我的人?”

“那是一个方面的原因,还有……”

“还能有什么?”

“没有其他人愿意。”波特几乎是挑衅地说,他就像是一个尽管被明令禁止了,也决意要说脏话的小孩子。

德拉科感到自己在微笑;这似乎是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但他能察觉到喉咙里正在形成一个肿块,扭曲着他的嘴角,迫使他尖叫出来,“那么你为什么愿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吗?还是说其他的人都希望我落得像那次一样被切成碎片,淹死在自己的血里的下场?”

波特看上去像挨了一巴掌,“关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马尔福。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不知道——”

德拉科的心里有一半想要原谅波特,另一半则想要把他撕碎,“你摆出这副表情也没用。我不——你是才是那个——我那时候已经很累了,你做的事情根本都没有用——我一点都不后悔想对你用钻心咒——你几乎杀死了我!”他艰难地呼吸着;波特就非要一直盯着他,白痴一样地眨眼睛吗?噢,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德拉科低下头,手指玩弄着床上粗糙的毯子。

“也许,”他说,他几乎被自己的声音噎住,“也许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会更好。杀了我。在那一天。”

他抬起头看过去。波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正在下定什么决心。

如果他不是全神贯注地挣扎着不让自己屈服于胸腔的起伏,看着波特鼓起勇气说出他想说的话的样子,德拉科会觉得很有趣;抽泣的冲动在撕扯着他的咽喉,他不得不去努力抵抗。

“听着,马尔福,”波特的嗓门实在太大了,“不只是赫敏。我是说,她不是我会来的唯一原因。而且这不仅仅是因为你没有——没有杀死邓布利多,”他急促地说。“我第一次来是因为,Well,那天在那个洞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我有父母,我可能也会那样做。我知道我会的。”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

“圣人波特。”德拉科机械地喃喃自语,但这句话是空心的。

“主要是因为你那样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那手黏糊糊怪恶心的,但你还是不肯放手。”

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斗(指忍住不哭出来);他呼吸困难,他无法阻止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

波特意识到了些什么,他看起来有点担忧,“马尔福?”

“你大可以站在那里——谈论她的手——可是——她是我的母亲——Oh god,我讨厌这样,我讨厌你,给我走开——”

“马尔福——”

波特犹豫着走向他,但德拉科必须阻止他,否则他真的会一无所有。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他仍然觉得自己在波特眼中还留有一些尊严,但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还怎么可能呢?

然而已经太迟了:啜泣开始了,巨大的、折磨人的咳嗽撕扯着他的喉咙,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在波特找到他的级长盥洗室里,他哭得像个孩子,迷茫无助;在那个洞穴里,眼泪悄悄地流下来;在囚室里的最初几天,它们带着无可挽回的末殇;现在的眼泪则是绝望的,汹涌而来的,无法停下。

波特盯着他,又向他靠近了一点,手慢慢地向前伸——

但它还是垂了下去。然后他生硬地说:“对不起,马尔福。我明天再来。”

德拉科转过身,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

这一次,波特遵守了诺言,他回来时的样子和前一天没什么两样;他很可能穿着同一件衬衫。德拉科已经镇定下来,决心不再重蹈前一天的覆辙。

“马尔福。”

“波特。”

“所以。你还好吗?”

“不,我不好。”

波特叹了口气,跌坐到木椅上,“听着,我很抱歉昨天把你弄哭了——”

“不是因为你,你这个混蛋。(You arse.)”德拉科冷冷地说。

“Right.”波特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很明显,他无法安静地坐着而不感到烦躁不安。

当他第四次用鞋子摩擦地板时,德拉科决定干预一下。

“所以。你要监视我。”

波特坐直了一点。“Well,”他一边说,一边摩挲着自己的头发,结果它们笔直地竖了起来,“Yeah.”

“我不得不问一下,具体是要怎么做。”

“你会住在格里莫广场。”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格里莫广场是什么?”

“一栋房子。”波特直截了当地说,“我是说我的房子。”

“Well!我非常荣幸,当然——”

“你得工作,”波特打断他,特意强调这一点。

震惊让德拉科说不出话来。

“我们必须把房子给收拾好,它现在是一堆腐烂的破铜烂铁。”他停顿了一下。“当然,你会得到报酬的。”

“你在说什么?”在德拉科找回自己的嗓音后,他终于开口了,“让我去干体力活?”就像——就像一个建筑工人?”

“你做那种事我可不放心。”波特闷闷地说。“不,我所想的应该更接近于打扫和清洁。”

德拉科还没提问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没有——在没有我的魔杖的情况下?我猜。”

波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你认识哪个假释的巫师还能拿着自己的魔杖?”

“所以——你。你想把我弄出去,让我做——做你的家养小精灵?”

波特瞪着他,“随你怎么理解。事实是,他们愿意放你出去,前提条件是你要为我工作。或者你也可以留下,像你妈妈那样烂在这儿,我不在乎。”

德拉科的眼前模糊了。他转过身,盲目地朝他的床走去,一屁股坐在床上,蜷缩起来。这是怎样的一个选择呀。

他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马尔福。我——我很抱歉,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妈妈。”

德拉科等待着,直到他确信自己的声音不会动摇。“你妈妈也死了。至少我和我妈妈相处过这么多年,我不需要什么奇怪的伤疤来确信她爱我。”

寂静震耳欲聋,然后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打破,像是鼻息和咳嗽。“知道你并没有改变我很高兴,”波特说,他的声音粗粗的,但德拉科能听到其中的笑意。

他没有回头,但这是他听到母亲最后一声嘶哑的呼吸后第一次觉得,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也许吧。在二十年后。或者四十年。

“我会给时间让你考虑的。不管怎样,不会那么糟的。虽然和你过去习惯的生活天差地别,不过你会拥有自己的房间和一切需要的东西。”大概会是仆人的宿舍吧,德拉科想。“我相信关于那所房子,有很多事情你能够理解,因为反正我是搞不明白。还有很多工作我会和你一起去做。”

“好吧,如果这都不算是鼓励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德拉科讽刺道,但他的声音很微弱。

“考虑一下吧。我明天还会来见你。”

他离开了,但德拉科知道已经他做出了决定。毕竟,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囚犯。他在思考后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有些人的牢房有窗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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